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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上世纪物质匮乏的五六十年代,归化城里家家都有汆壶。汆壶,五十岁以上的人都应该记得,而再年轻些的人就未必知道了。那么,这汆壶究竟为何物呢?

汆壶是一种直径七八公分、高一尺左右,下有底、上有把的铁制桶形烧水工具。简陋点的汆壶上边无盖,精致考究的上边有盖,盖与桶把以铜链相连。

早期的汆壶是铜制的,配以可翻的盖。因为铜比铁传热快,所以烧水速度更快。解放前,归化城大户人家聘闺女时,父母都会买铜盆和铜汆子做陪嫁。家用铜器不但质量好,档次高,而且经久耐用,寓意着夫妻和美,同心同德,所以铜汆子被人们列为上等品。

铜制品虽然讲究,但长期不用会生锈,需要时常擦抹;铜汆壶里面还需要镀一层锡,否则铜锈中的硫酸铜,会使人致病。锡的熔点才度,如果锡掉了汆壶就不能再用了,因此必须精心使用;再则铜价太高,普通人家用不起。

自从马口铁在中国广泛使用,汆壶才不再珍贵,进入了寻常百姓家。马口铁又叫镀锡铁,铁皮的表面镀有一层锡,不易生锈。因为当时这种制造罐头用的镀锡铁皮是从澳门(英文名Macao可读作马口)进口的,所以这种材料在中国很长时间被称为“马口铁”。

加工汆壶的手艺人即“焊洋铁壶的”,此前不成行。齐如山①先生曾说:“专做铁壶、铁盆、铁罐等器。从前此行甚微,只焊铁锁皮、铜器等而已,因无论中外铁匠,绝对不管焊活也。自马口铁、倭铅铁输入中国后,用以做成各种器皿,这种手艺始行发达,近来满街都是焊洋铁壶人矣。”

依稀记得,洋铁汆壶使用一年半载,底就漏了,这时可以到焊洋铁壶的摊上去换底。不过一换底就得裁去一段筒边,汆壶就短了一截,再漏了就只能换新的了。业此者以洋铁皮焊接水壶、水勺、喷壶、漏斗等器皿。货担一头放一小火炉、焊锡及一小瓶镪水;另一头为木箱,内装铁剪、丁字砧、木锤、烙铁等工具。其串街游走,吆喝“焊洋铁——壶来”。

五十年代,归化城里有暖瓶的人家很少。想及时喝上一口热水,只有靠汆壶。如遇贵客登门,用大壶烧水很费时;沏好的茶水旋即变凉,以冷茶待客,又礼数不周。所以用汆壶烧水,即烧即喝。因其方便、快捷,成为家家必备之物。

尤其冬季,家家都有洋铁炉子,把炉盘中间的圆盖用炉钩子挑起,将装满水的汆壶插入。因盛水少,离火源近,只需几分钟,里面的水就会沸腾。归化城的居民一般不用锅熬水,锅熬水有味,沏茶不宜。

笔者至今仍可回忆起儿时家里的老人们守着暖暖的炕火,捏一撮砖茶、小叶茶,或者圪枝儿茶放在小小茶壶里,等着汆子里咕嘟咕嘟的水开了以后,马上沏一壶香气四溢的热茶。可以想象一个人劳作一天以后,捧一把茶壶,一杯一杯地抿茶,那种物质和精神的享受是无法替代的。

记得我的一个小学同学,父亲解放前是掌柜子,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后,以吃定息为生。那时,他家有大小不等的几个水汆儿。最小水汆儿烧开的水刚好泡一杯茶,中号的水汆儿烧开的水,可泡一壶茶。而那个大号的水汆儿,烧开水后一次可泡两壶茶,那是为来客多时准备的。当时家里来了客人,急于沏茶招待客人,他妈就会吩咐他:“去,拿水汆儿汆水去。”

汪曾祺先生在《寻常茶话》里曾说:“老北京早起都要喝茶,得把茶喝‘通’了,这一天才舒服。无论贫富,皆如此。年我在午门历史博物馆工作。馆里有几位看守员,岁数都很大了。他们上班后,都是先把带来的窝头片在炉盘上烤上,然后轮流用水汆坐水沏茶。茶喝足了,才到午门城楼的展览室里去坐着。”

汆壶在全家仅有一口大锅的年代,其不仅仅是烧水,还兼有小锅的作用。记忆里,汆壶里的水沸腾了,母亲抓几根粉条放在壶里,然后在里边揪上十几块面片。煮熟倒在碗里,拌点油盐葱花,就算一碗特殊的片汤。偶或还可以在壶里给我煮颗鸡蛋……

汆壶不仅城里人用,在乡间也很普及。浩然在《艳阳天》中曾写道:“锅里的水不是等着熬粥吗?等等汆子里的水热了再使不行吗?”但农村使用的汆壶更长一些,有的甚至达六七十厘米,又称“水吊子”。

雁北农家都是连炕灶,灶台与土炕相接。在灶台上面坐锅做饭,灶口开在下面,用来添柴。在灶台上靠近灶口的地方另有一个垂直的圆孔,这便是插汆壶的地方。做饭时可顺便将汆壶伸入那个圆孔中,利用灶膛的火就能同时给汆壶加热,做饭烧水两不误。用汆壶烧水,无需专意,即便用饭后的柴火余热,也能烧开几壶热水。

雁北不适宜种茶,乡间也沒喝茶的习惯。我常想,倘若此处农家也有喝茶习俗,这汆壶就是最方便的烧水工具了:生火做饭之余,顺便将汆壶伸入灶镬内,须臾间便可烧滚一壶泡茶的沸水,多及时、多方便!试想,用滚烫的沸水沏一壶上好老茶,坐在纸窗下的土炕上慢呷细品,那该有多悠闲、多惬意!几杯香茗入唇润喉、满口生香。舌根沁津、浑身通泰,两腋习习风生,所有烦热与躁动顿时消遁尽净。如此农人生活不失为享受,倘再能有一碟野蔬或几颗山果佐茶,那就更是真正的田园生活了!

“小小子儿,倒拿锤儿,开开怯屋子两扇门儿,八仙桌子漆椅子儿,足蹬着脚搭子儿。水满壶,洗汆子儿,四样儿菜有名景,嫩根儿嫩韭菜,八大碗烩虾仁儿,烧猪烧鸭子儿,天上大娘是个道人儿,扯下荤席摆素席儿,叫声大娘吃饱了,上南台,听大戏,芭蕉扇儿,打蚊子儿。”这首老北京儿歌,经美国传教士何德兰整理,收入中英文的《孺子歌图》中,年正式出版。其中“水满壶,洗汆子儿”,恐怕今天知道它的北京人也不多了。

自从进入新世纪,随着集中供暖,洋铁炉子的消失及电热壶的普及,汆壶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,即使在乡间也难见它的踪影,遗弃了的汆壶也多被当作废铜烂铁卖到废品收购站了。

内蒙古诗人柳苏有诗《汆壶》,云:

我们在饥饿中坐定

听着汆壶里烀嘟嘟的响声

那时候,远离贪婪

满足,把一撮黄豆、一颗鸡蛋煮熟

无惧的铜锡随时纵身于水火

感激之情就变作不断擦拭

日子流水般过去了,主人的笑容日渐增多

汆壶开始流泪,修补匠失去踪影

也许,几辈子的沸水沸汤

堵不上某一天针眼大小的渗漏

小时候,打能干点家务,家里来了人,父母就会支使说,丽明,去把篓壶、茶杯涮涮,捏点花茶,沏上。那时,我从来也没想篓壶的篓是哪个篓,及至成年,忽然一年冬天去大同大姨家。坐定后,大姨张罗着给我沏茶。那个陶瓷茶壶是个圆柱形,墩在一个藤编的圆形篓子里;篓子带盖,里面夹了一层棉布套子,我才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叫篓壶,原来篓子是为了给茶壶保温呢!设想,在暖瓶还没有问世以前,隆冬季节,想喝一壶烫嘴的热茶,的确不易。

给茶水保温,在古代一定是个问题。上网查询始知,古人在出行前,会把瓷质或紫砂茶壶放在木制或藤编的茶篓里,在壶和篓之间塞上棉布、棉花可保持温度。为了方便倒茶,壶嘴要露在外面。此举便于大户人家,坐轿车出门饮水之用。

篓壶既成为一种日常生活用具,人们便在各种形状的茶篓上绘制图画,或雕刻或描金作为点缀。

茶篓甚至可以追溯到曾侯乙墓室出土的最古老的保温箱——著名的铜鉴缶。这种古代用以温酒的器具,高63.3厘米,边长62厘米,重公斤。整座器皿由内外两件器物构成;外部为鉴,鉴内置一尊缶。这件带有夹层的器物可保存冰块较长的时间而不至于融化,在冬季也可为热食热饮保温。后来又出现了使用方便的竹篮或藤篮,透气的叫“夏篮”,可挂在墙上;不透气的叫“冬篮”,用来食物保温。篓壶的篓子即由“冬篮”发展变化而来。

自从暖壶出现,这种茶壶篓子渐渐地退出了日常生活,转身为一种古董了,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时常出现,早年大同城里大户人家使用茶壶篓子温茶的情景:窗外落雪菲菲,屋内地炉温暖,窗台上蝈蝈鸣叫,从壶篓里提起茶壶,向茶杯里斟上浓酽的花茶,满屋皆是香气和富足!

至今,雁北的老年人还把瓷茶壶叫做篓壶,但我确定,一定有人不知道篓壶的篓字。至于再年轻些的孩子们,只有睁大眼睛疑惑的份了。在我的意象里,篓壶是与四合院、胡同一起消失的。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今天,大同城的民居彻底被钢筋水泥所取代,大同人世世代代为伴的篓壶,已荡然无存了。

篓壶的篓已经作古,篓壶的壶将以不同的功能、形态和式样,继续繁衍下去。但雁北的歇后语:“怀仁的篓壶~,嘴好!”(形容花言巧语),也终将被雁北的新人类所遗忘。

后记:

“汆壶”似应为“爨壶”,盖因其字繁杂,举国上下皆写作“汆壶”。长此以往,谬种流传,已成定局。不才生性执拗,不肯善罢甘休,经多方查阅各种资料,考证如次:

《廣雅》:“爨,炊也。”《说文系传》:“取其进火谓之爨,取其气上谓之炊。”《孟子?滕文公上》:“许子以釜甑爨,以铁耕乎?”《水经注》:“常若微雷响,以草爨之,则烟腾火发。”

《周礼?夏官·挈壶氏》:“及冬,则以火爨水,而沸之,而沃之。”汉王充《论衡?感虚》:“夫熯一炬火爨一镬水,终日不能热也。”宋周密《齐东野语?温泉寒火》:“水为火爨,则沸而熟物。”

《诗·小雅·楚茨》:“执爨踖踖,为俎孔硕,或燔或炙。”

“爨”是个会意字。上边是两只手将炊具置于灶口,中间为炉灶,其中有木柴,下面则是用火点燃。

《说文解字》《康熙字典》中,都未收“汆”,说明“汆”是个新造字。

近来发现,《洛阳方言词典》中收有“卤壶”一词,解释为“沏茶用的瓷壶或陶壶”。《儿女英雄传》第三十七回中有“只见华妈妈从她家里提了一壶开水,怀里又抱着个卤壶,那只手还掐着一托茶碗茶盘儿进来”。“卤”在《康熙字典》中的解释有“卤,炉也”,在《汉语大字典》中的解释有:同“炉”。《字汇·卤部》:“卤,与炉同。”宋曾慥《道枢·心镜篇》:“玄和子曰:‘卤鼎者,天地之象也。’”原注:“卤者,炉也。”我的理解是,之所以写作“卤壶壶”,或许是因为壶状像炉状。网上亦有人介绍,卤壶是“壶式之一。以盛卤汁而名。器型多样,其中器把呈竹节形的又称‘竹节靶罩盖卤壶’,以明初洪武及永乐、宣德年间的制品为最佳,有红釉、杂釉彩、青花及白釉等制品”。网上还有人提到,“茶壶是东西方共有的茶具。这种执壶早在明宣德时期景德镇官窑就已有制作,但当时的用途似乎是放调味品,名称叫‘卤壶’。”雁北方言中也有“卤壶”一说,即有执把的瓷壶。最初可能是用来盛放卤汁的,因此取名“卤壶”。古人喝茶不是用沸水泡的,而是研磨成粉状,用锅熬制的。此法日人至今保留。也许后来因为人们饮茶的习惯改变了,“卤壶”于是被用来泡茶,其原有的名称却被沿用下来了?

雁北方言“卤”“篓”不分,本人对此甚为疑惑。

注①齐如山(-)戏曲理论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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